2022 年 8 月 1 日至 26 日，因新冠肺炎疫情而多次推迟的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审议大会在美国纽约举行。由于成员国之间，特别是美俄之间在乌克兰危机问题上存在分歧，会议未能通过联合声明。尽管如此，这次会议对于防止核武器在全球扩散仍然具有重要意义。

冷战以来前所未有的和战争危机

根据国际废除核武器运动（ICAN）和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的评估，世界正面临新的核武军备竞赛的风险，甚至是新的核战争的风险。尽管许多核武器所有国继续不公正地花费大笔资金来开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支持全面禁止核武器，并认为这些资金应该用于应对其他安全挑战，例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按照目前研发核武器的支出速度，全球核弹头储备不仅在数量上增加到创纪录的水平，而且在实际使用方面也得到了改进。据SIPRI称，在俄乌冲突中，美国与北约(NATO)一些国家正试图向基辅政府转让现代化武器。在俄罗斯领导人和一些西方分析人士看来，事实上，美国和北约越来越多地介入俄乌冲突，其动作是二战结束以来前所未有的。与此同时，美国单方面退出《反弹道导弹条约》和《中导条约》，在北约盟国领土上建设针对俄罗斯的导弹拦截系统。对此，俄罗斯宣布将动用一切可用手段捍卫国家主权。预见到北约介入乌克兰的风险，在发起特别军事行动仅3天后，2022年2月2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下令将俄罗斯核威慑力量转入紧急高度戒备状态，以震慑对方。

此前，2021年9月15日，美国总统乔·拜登、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和澳大利亚总理斯科特·莫里森就建立三方安全伙伴关系协议（AUKUS）发表联合声明。根据该协议，澳大利亚将接收美国和英国建造核潜艇的技术转让。2022年，美国大力推进AUKUS协议的实施，可能造成亚洲出现新核大国的风险。较为积极的是，根据 SIPRI 的报告，已有 50 个国家签署并批准了自 2021 年 1 月 22 日起生效的《联合国禁止核武器条约》(TPNW)；美俄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New START）延长五年，至2026年2月5日；美国与德黑兰开始谈判，以恢复执行2015年伊朗核协议的联合全面行动计划（JCPOA）。2021年1月3日，世界前五名核大国——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包括美国、俄罗斯、中国、英国和法国，签署联合声明，承诺防止核武器扩散和核战争风险的发生，并肯定核战争的发生不会有赢家。

不过，SIPRI主席——瑞典前首相斯特凡·勒文表示：“尽管在核武器控制和裁军方面取得了一些显著成就，但核战争的危险似乎比冷战以来的任何时候都高。显然，在人类面临一系列只有通过国际合作努力才能解决的共同而紧迫的挑战之际，世界大国之间的关系已经大大恶化。”。

减少核扩散风险的措施

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在今年的《不扩散核武器条约》(NPT) 审议大会上发表讲话说：“本次会议的召开恰逢核威胁达到冷战以来最高水平。只要一个误会，一个误判，就会导致人类被核武器毁灭。”因此，2022年NPT审议大会将重点放在降低核扩散风险的措施上。

作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签署国，在这次会议上，俄罗斯面临一系列关于核武器在莫斯科政策中日益重要的作用的批评。俄罗斯代表申明其核政策已公开透明地公布。一旦国家主权受到威胁，莫斯科会将核武器用于防御目的。俄罗斯代表强调，莫斯科不是主动退出限制核武器的国际条约，如反导或中导条约的一方。此后，俄罗斯提出了建立坚实的法律基础以加强核武器不扩散机制的倡议。此外，俄罗斯和中国还提出发表联合声明，要求美国重返2018年前总统特朗普退出的全面协议。在俄罗斯看来，全面协议是落实P5+1的唯一政治解决方案。与伊朗就德黑兰核计划达成协议，防止伊朗获得核武器。

关于五核大国和联合国安理会成员的作用，多位与会代表建议核大国带头组成联合国统一战线。所有拥有核武器的国家都在讨论裁军问题措施。为解决核G3（美英法）和核G2（俄中）之间的冲突，俄方认为核G5的矛盾和分歧的起点是美国，因为华盛顿单方面退出了许多核条约和协议，例如：ABM、INF、开放天空条约和 JCPOA。

在这次会议上，参与斯德哥尔摩无核武器倡议的 16 个国家（韩国、日本、德国、加拿大、印度尼西亚等）寻求在核裁军问题上的共同立场，并随时准备与核国家开展建设性合作，主要是为了缓和朝鲜半岛由平壤核计划造成的紧张局势；同时，建议核大国改变“核先发制人”学说。关于 AUKUS，与会代表表示，该联盟对核武器不扩散机制和总体国际安全产生负面影响，造成核国家在无核国家形成军事基础设施的风险，增加国际不稳定的程度，与削减核武库的目标背道而驰。

在削减核武库方面，今年的NPT审议大会联合声明草案要求拥有核武器的国家报告弹头的数量、类型和状况。采取措施降低核武器在军事发展和安全保证的概念、学说和战略中的作用和重要性，并降低使用核武器的风险。为降低欧洲发生核冲突的风险，许多在世界上发挥重要作用的非西方国家的代表表示，美国在北约盟国领土上部署核武器违反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规定。而美国继续在欧洲无核成员国领土上部署核武器，并声称这种行为不违反《不扩散核武器条约》。

会议还评估认为，《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CTBT）已经存在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但尚未生效，对不扩散机制构成了真正的威胁，并破坏了NPT条约裁军支柱，主要是因为美国没有批准该条约。许多国家的代表表示，美国的行为是错误的，因为《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符合裁军利益和建设更安全世界的利益。关于TPNW条约废除核武器的措施，在本届NPT审议大会上引起争议。 TPNW 的支持者强调该条约对于核不扩散和核裁军的重要性以及作为NPT的补充解决方案。与此同时，一些核国家反对TPNW，认为该条约在当前背景下不切实际。因此，他们不准备与不拥有核武器的国家进行认真的对话。

关于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的运行机制，今年的NPT审议大会从两个方向进行了讨论。在第一个方向上，以美国为首的一些国家一如既往地宣称，《不扩散核武器条约》附加议定书扩大了国际原子能机构对各国核计划的权力，是核武器领域的“新标准”。相比之下，在第二个方向上，一些无核国家反对将附加议定书纳入最终文书，并强调加入附加议定书完全是自愿的，而不是强制性的。

由于存在诸多矛盾和分歧，今年的NPT审议大会仍存在诸多局限性，未能通过联合声明就结束了。然而，《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仍然有效，是国际安全架构的基础。50多年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大大降低了核扩散的风险。因此，在这方面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是五大核国家承诺不与拥有核武器的任何国家发生冲突。（完）

作者：黎势亩大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