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普京于2024年11月19日签署法令批准新版核学说—俄罗斯核威慑国家基本政策。与2020年版核学说相比，新版学说有许多重要的补充和修正，旨在在俄罗斯面临诸多新风险与威胁的背景下，坚定维护俄罗斯及其盟国的安全和领土主权。 

俄罗斯联邦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2024年7月28日在圣彼得堡出席俄海军节阅兵式。图自Sputnik

“冷酷”消息

克里姆林宫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在回答俄罗斯为何此时宣布新核学说的问题时表示，普京总统于2024年11月19日签署的核学说是按照俄罗斯联邦的计划开展的工作。此前，普京总统已就此问题做出相关指示和声明，如：修正内容的准备工作已进入最后阶段；更新后的材料在俄罗斯国内和国外都经过了深入分析；该学说将会适时发布。佩斯科夫明确指出，新的军事威胁和风险的出现是俄调整使用核武器条件的基础。俄罗斯保留对其及其盟友的主权和国家安全威胁采取核回应的权利。根据俄罗斯宪法，使用核武器的决定必须由总统亲自负责。

多位专家分析俄罗斯宣布新核学说后指出，普京总统签署这一法令正逢俄乌冲突已持续1000多天并在规模和强度上愈发激烈。然而，据专家称，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即将卸任的美国总统拜登已“放行”乌克兰，允许其使用美国协助的远程精确打击武器袭击俄罗斯境内的目标。俄罗斯曾多次警告称，此举将“超出红底线”并可能导致俄美爆发直接军事对抗。有了这个学说，俄罗斯在使用核武器上有了更多的“选择”。这也被认为是一个严肃的决定，是克里姆林宫领导人想要向美国和西方等一些俄罗斯认为已做出非常“错误” 决定并可能导致难以预测后果的国家发出“冷酷”的信息。

重要调整

军事专家认为，与2020年版核学说相比，新版核学说有重要的补充和修正。首先，该学说扩大了允许使用核武器的范围。该学说从使用核武器应对“针对俄罗斯的侵略行动”变为“使用核武器应对包括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在内的其他盟国的侵略行动”。也就是说，该学说将白俄罗斯置于俄罗斯的“核保护伞”之下并将对白俄罗斯的任何攻击视为对俄罗斯的攻击。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表明俄罗斯已准备好承担成为全球大国所必需的义务。

其次，除了2020年核概述的四种使用核武器的情况外，新版核学说还增加了另一种情况：如果收到有关大规模部署飞机，发射导弹或无人机和其他类型的敌机侵犯俄罗斯联邦领土，越过俄罗斯或其盟友白俄罗斯的边界等“可靠信息”，俄罗斯可以使用核武器。此外，该学说还降低了使用核武器的门槛。此前，俄罗斯确定只有在“国家生存受到威胁时”才会使用核武器予以回应，目前就调整为“当俄罗斯及白俄罗斯主权和领土完整受到严重威胁时”即可使用核武器。俄罗斯还认为，每个联盟的任何一个成员国的攻击也代表整个联盟的攻击。

第三，新版学说扩大了莫斯科认为可能需要采取核回应的军事威胁因素名单。根据该学说，俄罗斯认为，任何一方拥有可用于针对俄罗斯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俄罗斯边境附近进行军事演习并策划袭击俄罗斯基础设施、危害环境或孤立俄罗斯部分领土等行为都构成严重军事威胁。如果敌人对俄罗斯及其盟国领土使用核武器或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克里姆林宫保留使用核武器的权利。该学说还增加了对手针对俄罗斯领土外武装部队或基地进行攻击列为军事威胁因素。

第四，新版学说不仅将核武器视为一种威慑力量，还增加了俄罗斯可用来对付“潜在”敌人的措施。任何得到核大国支持的无核国家发起的袭击都将被视为联合攻击，俄罗斯可能会使用核武器进行报复。俄罗斯将对那些允许一方利用其控制下的领土、领空、海洋和其他资源准备并发动对俄罗斯的攻击等国家使用核武器。

但从视角上看，俄罗斯将核武器视为一种威慑手段，使用核武器是强制性措施。莫斯科将努力采取必要措施减少核威胁；防止与可能导致军事和核冲突的国家关系“升级”。对于莫斯科而言，核威慑的唯一目的是保护主权和领土完整，防止潜在对手，避免紧张局势“升温”，防止军事冲突并在俄罗斯可以接受的条件下，根据国际法结束冲突。俄罗斯总统可以向各国领导人和国际组织领导人通报他准备使用或以确定使用核武器的主意。

据此，俄罗斯新核学说在扩大威慑对象和范围、降低启动门槛等方面进行了补充和修正。这将使莫斯科在使用核武器时有更多选择；同时，这也是俄罗斯在面临诸多挑战和严重军事威胁的背景下维护俄罗斯及其盟国的国家安全、国家利益、领土主权的重要基础。

国际社会对俄罗斯新核学说的看法

俄罗斯公布新核学说后立即受到国际舆论的特别关注。军事专家表示，在当今复杂多变的世界背景下，北约（NATO）和美国正从多个方面加大对俄罗斯的压力，特别是军事上的压力，决心“从战略上打败俄罗斯”，那么俄罗斯调整、修正核学说、升级核武库是必要的。这不仅有助于莫斯科增强针对破坏阴谋的核威慑力，且有利于维护俄罗斯及其联盟的安全、国家利益和领土主权。然而，这一调整也使俄罗斯面临诸多“风险”，如：俄乌冲突局势更加紧张；俄罗斯与美国和北约之间的紧张局势加剧；地区和国际安全局势难以预测。军事专家还认为，如果美国和北约继续支持乌克兰使用由美国和英国援助的远程导弹袭击俄罗斯联邦境内的目标或在德国和日本部署中程导弹来封锁、限制和威胁俄罗斯及其盟国的安全和领土主权，那么莫斯科可能会适用新核学说的规定予以回应，全球核冲突将迫在眉睫。俄罗斯副外长谢尔盖·里亚布科夫表示，为回应基辅使用美国ATACMS远程精确导弹和英国风暴阴影巡航导弹袭击俄罗斯领土，莫斯科将使用中程弹道导弹和​​无人机举行一系列大规模袭击，对乌克兰的能源基础设施造成严重破坏。同时，发出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停下来。你不应该继续这样做。不要满足乌克兰的所有要求，也不要鼓励基辅进行新的军事冒险，因为这极其危险”。与此同时，俄罗斯国家安全委员会副主席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表示，“如果使用西方国家远程武器来针对俄罗斯而导致紧张局势升级，莫斯科不排除袭击北约军事基地的可能性”。美国军事专家肖恩·麦克费特教授表示：“猜测普京的意图并不容易。但显而易见的是，拜登在权力移交之际正在掷出“核骰子”。这太鲁莽了”。

面对俄罗斯日益“强硬”的举动，美国正在积极调整核战略，主要方向为：一、阻挡多名对手。华盛顿认为，除了俄罗斯之外，中国也是美国一个危险的“潜在对手”，因为中国正投入巨资，计划到2030年发展拥有多种现代类型武器的核武库；二、整合非核能力。在可行的情况下，整合非核能力来支持核威慑任务；三、局势升级管理。白宫强调了管控局势升级以应对有限打击或非核战略打击的重要性。此外，为了增强威慑和打击能力，美国还注重对武器库进行现代化升级，特别是B61-13重力炸弹、俄亥俄级潜艇等主要武器。俄罗斯公布新核学说后，不少西方国家也着眼于分析和密切关注其动向，从而研究修改各自国防政策来适应可能爆发核冲突的新形势。一些北约成员国致力于研究将公共工程改造成防辐射庇护所，开发移动核防空地道，组织应对核辐射情况演习等问题。

在当前情况下，国际舆论对大国之间的核军备竞赛深表担忧，认为这可能严重威胁整个世界的安全、生存。世界舆论希望各方保持冷静和克制的态度，在尊重国际法、联合国宪章的基础上，通过对话协商合作解决分歧和争端；坚决防止核冲突的发生，朝着彻底裁减这一危险武器的方向迈进，共同建设文明、安全与发展的世界。

作者：明德 – 文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