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4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在布鲁塞尔举行芬兰升旗仪式，标志着这个北欧国家正式结束中立状态，成为北约第31个成员国。那么，芬兰加入北约的原因及其对世界和地区安全的影响如何？这是国际舆论高度关注的问题。

中立期

与苏联在卡累利阿边境发生冲突（1939年11月—1940年3月）之后，芬兰改变了做法，首要任务是稳定关系，避免激怒莫斯科。从此，这个北欧国家开始实行中立政策，尽管后来受到苏联和西方国家的很大压力。芬兰奉行中立政策，不参加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欧盟（EU）和华沙条约组织的任何联盟、组织或军事机构，只注重巩固军事实力、增强国防能力和军事能力。实行中立的外交政策，包括军事事务。除了派兵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外，芬兰几乎不参与国际军事活动。冷战结束、苏联解体后，北约通过吸纳新成员加速向东扩张，导致一些前苏联国家加入这一军事联盟。至于芬兰，一方面是因为其中立传统，另一方面是因为东部边境的威胁有所缓解，赫尔辛基仍然希望与莫斯科保持良好关系，并没有提出加入北约的问题。尽管不参加军事同盟，芬兰仍然推动国际合作，特别是扩大与美国和瑞典的合作，同时有选择地参与北约一些合作框架，如和平伙伴关系等。

1995-2022年被认为是芬兰中立地位的“过渡期”，一个重要的里程碑是该国加入欧盟（1995年）。在与欧盟谈判《里斯本条约》时，赫尔辛基似乎对纳入一项允许欧盟成员国在芬兰发生武装袭击时向其提供援助的条款犹豫不决，担心这一承诺会影响该国的中立政策。不过，芬兰后来还是接受了这一规定。从那时起，芬兰在某种程度上更加积极地参与其领土之外的活动。1997年，芬兰发表国防白皮书，其中提到该国支持发展与伙伴的互动能力以应对国际危机。这是芬兰推进与美国、瑞典合作关系的重要基础；促进芬兰瑞典美国以及芬兰瑞典挪威三边合作；从北约成员国购买军事装备（美国F-35战斗机）；参与地区和平合作项目，向阿富汗、科索沃等派遣维和部队。

2014年，俄乌冲突爆发，芬兰与北约合作进入新阶段。2014年9月，双方签署谅解备忘录，内容如下：芬兰允许北约在其领土上举行联合演习；如果芬兰面临灾难或安全风险，北约可以提供军事援助。研究人员表示，虽然芬兰没有加入北约，但实际上芬兰将北约视为重要的安全伙伴，双方建立了较为密切的合作关系。

导致历史性决策的原因

俄罗斯对乌克兰进行“特别军事行动”后，芬兰外交部于2022年4月13日发布了国际安全环境报告，评估俄罗斯的行动彻底改变了欧洲安全环境。对芬兰来说，俄罗斯是一个重大的安全威胁。这是芬兰放弃中立政策的最明显表现，也是芬兰向北约靠拢的标志。

军事研究人员认为，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冲突暴露了未加入北约国家的局限性和不足。首先，军事援助的限制。对于乌克兰来说，虽然北约以多种方式积极支持，包括为军队提供武器和军事训练，但军事援助尚未达到乌克兰的期望，并没有在战场上产生积极的突破性影响。第二，限制核赞助。迄今为止，虽然俄罗斯尚未在与乌克兰的冲突中使用核武器，但不能完全排除俄罗斯使用这些武器的可能。因此，芬兰担心，如果要面对俄罗斯这样的核大国，所发生的严重后果是毋庸置疑的。因此，从冲突一开始，许多芬兰官员就提到了俄罗斯使用核武器的风险。据该国外交部长佩卡·哈维斯托表示，这种担忧是促进芬兰于2022年9月加入北约的原因之一。

这并不是俄罗斯第一次对乌克兰发动军事行动，但这场冲突的规模和性质对芬兰人民以及内阁产生了强烈影响。芬兰的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几十年来对北约的谨慎态度大幅下降，加入这一联盟的支持程度有所上升。2022年2月末的民意调查结果显示，50%的芬兰民众支持加入北约；然而，到2022年5月上旬，这一比例已达到 75%。芬兰各政党也立即改变了看法，迅速转向想要加入北约的方向，不再太害怕打破与俄罗斯关系的战略平衡。除了中间党和芬兰人党调整观点外，由李安德森领导的左翼联盟党（最强烈反对加入北约的政党）也强调需要认真交流并重新评估加入北约的可能。芬兰总统尼尼斯托和总理桑娜·马林等芬兰领导人支持加入北约，称乌克兰冲突打乱了芬兰几十年来坚持的所有安全和外交政策战略。赫尔辛基也加速并精心策划了加入北约进程的准备工作。除了咨询并获得美国的安全赞助承诺外，芬兰还讨论并说服瑞典加入北约。因此，芬兰加入北约的进程也很快，从申请到成为正式成员仅用了10个多月的时间。正式加入北约也意味着芬兰结束了长达八十年的中立时期。

研究人员认为，芬兰放弃中立政策加入北约的主要原因来自于俄罗斯在乌克兰进行的“特别军事行动”（2022年2月）。 但根本原因是芬兰和俄罗斯之间不稳定的历史关系以及欧洲的动荡威胁着这个北欧国家的安全与稳定。

对地区和世界的影响

国际研究专家表示，芬兰不顾俄罗斯警告加入北约的决定对地区和国际安全环境产生了重大影响。

对于北约和欧洲来说，芬兰加入北约改变了欧洲的安全格局，同时帮助北约大大增强了军事实力。从地缘政治角度来看，芬兰成为北约正式成员后，北约与俄罗斯的陆地边界长度增加了一倍，因为芬兰与俄罗斯的边界长达1300公里。在军事方面，这个北欧国家的存在有助于以强大、投入充足的军事力量补充地球上最大的军事联盟。根据全球火力指数，芬兰是世界军事实力排名第51位的国家，拥有被认为是欧洲北约成员国中最好的炮兵部队（约1500门火炮），以及装甲车数千辆、坦克239辆、F/A-18大黄蜂战斗机55架（从2026年起将被64架F-35战斗机取代）。此外，芬兰的国防开支也超过GDP的2%，满足了北约为成员国设定的目标。

对于波罗的海地区来说，芬兰加入北约也将显着改变地区国家的安全，因为北约不仅加强和重新部署了北欧和波罗的海地区的防卫力量，而且对其他国家对波罗的海地区的袭击起到了威慑作用。此外，芬兰和瑞典的海岸线覆盖了波罗的海北部的大部分地区，因此这两个北欧国家的参与有助于北约“闭合”波罗的海的控制圈，从而对俄罗斯位于欧洲中心的圣彼得堡市和飞地加里宁格勒施加压力。

对于俄罗斯来说，芬兰加入北约，或者说北约实现了逼近俄罗斯边境的目标，将继续加深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冲突，增加俄罗斯未来采取报复行动、引发军备竞赛的风险。更糟糕的是，甚至可能导致俄罗斯与西方国家之间的核军备竞赛。 一些专家认为，俄罗斯被迫向中国靠拢，以制衡北约的扩张。2022年，俄中两国发表声明，建立“无限”伙伴关系，开启合作新时期。美国、西方、俄罗斯、中国之间的战略竞争日趋激烈，各方日益吸引、聚集力量，寻求和推进新伙伴的合作关系。这对于地区国家来说也是一个机遇，但也带来了相当大的“选边站队”压力，或者至少是平衡关系的压力。

值得一提的是，从2024年4月15日起，芬兰将限制塞马运河沿线船只的移动，并无限期关闭与俄罗斯边境的2个陆地边界口岸。这一举措可能会对地区安全与稳定产生负面影响。因此，国际舆论希望，在俄乌冲突不知何时结束，中东战事日趋热化的背景下，无论芬兰加入北约的目的如何，赫尔辛基随后的行动都不会给地区和世界的安全与和平造成进一步的不稳定。（完）

作者：外交部美洲司副司长阮红光博士